宋拓的意識催促著他掙紮、逃離，偏偏身體被餘澤牢牢控制著，甚至因為他的撫摸逗弄而軟成一灘水。

宋拓沒有想到餘澤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，他感覺自己心裏五味雜陳，無助，羞愧，憤怒，最後通通變成傷心，眼淚一顆一顆從眼角滑落。

餘澤看著他哭花的臉，吻了吻他發紅的眼角，“哥哥，怎麽哭成這樣？”

“你不喜歡我是嗎？”

宋拓偏過頭不肯看他，他掐著宋拓的下巴，逼迫他看著自己，然後又讓他看自己的身下，“可是你的身體很喜歡我。”

“滾開，不要叫我哥哥。”宋拓閉上眼睛，語氣冷淡，但是聲線在發抖。

餘澤的所有動作因為這句話不再溫柔，他停下來，眼角有些發紅，“宋拓，你讓我好傷心，這是你的懲罰。”

宋拓真覺得這個世界瘋了，餘澤瘋了，他自己也被折磨瘋了。

他身體上的疼痛比不上心中疼痛的十分之一，餘澤不管不顧地把他壓在身下，宋拓只能感覺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幾度浮沈，嘴裏溢出的想要罵醒餘澤的話總是還沒有出口就被撞擊得粉碎，最後變成抑制不住的小聲啜泣和呻吟。

餘澤仿佛有用不完的體力，他在宋拓脆弱的皮膚上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跡，試圖把他刻上自己的烙印。

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，但不是突然瘋掉的。

他在澳大利亞留學的那一年，其實學業很輕松，各種各樣不同於國內的娛樂活動也數不勝數，也認識了很多朋友，每天的日子並不難過。

只是，他突然意識到，他離不開宋拓了。

他以為是因為他太依賴宋拓了，從小到他宋拓都像哥哥一樣照顧他陪著他，他以為自己只是不太適應突然沒有宋拓在身邊。

那時候他每天去參加各種各樣的party，他有了各種各樣的朋友，但是他發現，沒有一個人能像宋拓那樣填補他的孤獨。

他總是莫名煩躁，總是失眠，會在晚上的時候看著宋拓的動態和聊天記錄睡不著覺。會在宋拓哪一天回消息慢了，或者是沒有跟自己聊天而感到不開心。

有一天，他在他和宋拓共有的一個好友的社交軟件上，看見那個視頻裏ktv裏一個女生在跟宋拓表白，周圍是此起彼伏的起哄聲。他看見宋拓神情溫柔地望著那個女生，在朝她走近。

那個視頻短短不到一分鐘，卻讓餘澤心情亂七八糟到直接翹了課，他拿著手機，想給宋拓打電話，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給宋拓打電話。

打電話過去跟他說恭喜嗎？恭喜他有女朋友了？餘澤握著電話突然想了很多很多，想宋拓以後會對別的人很好，會跟別的人一起成雙入對，會結婚，會有家庭有小孩。

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，他不想要別人知道宋拓的好，他只想宋拓對自己一個人好。

那個電話他最後還是沒有打出去，他怕自己太莽撞，怕自己會表現得很奇怪。

後來沒過多久，他又在那個好友的動態下面看見他評論到——散了散了，沒成功。

餘澤松了口氣，那一天，在堪培拉的日落裏，他抽了十幾根煙，突然明白了自己對宋拓那種變態的依賴。

分明不是簡單對朋友對哥哥的依賴，而是帶有排他性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想占據他一生的喜歡。

後來，他在那個暑假學著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宋拓哭，宋拓就回到了自己身邊。

明明對著宋拓裝可憐，宋拓就會對自己心軟。但是上次他對著宋拓哭的時候，宋拓只是冷淡得對他說“不要再幼稚了”。

當眼淚和偽裝弱小都無法得到宋拓的關註和偏愛時，他只好露出自己兇狠的爪牙，讓他記疼，讓他只能回頭看自己。

回憶閃過餘澤的腦海，餘澤又想到今天晚上，宋拓摟著蘇嘉禾的腰，和她共舞時面上浮現出的溫柔笑容。

他眸光更暗，掐著宋拓腰的手忍不住又用了力，可是回過神時見宋拓在他身下哭得滿臉淚痕，像只臟兮兮的小貓。

他忽然心軟地一塌糊塗，把宋拓緊緊往自己懷裏帶，吻掉他眼角的淚，又去吻他的唇。

“別哭了，哥哥。”他聲音溫柔地安撫著，身下的動作卻不停，任由宋拓在難耐的時候緊緊摟住自己的後背。

至於那些肩膀處的咬痕，背後的抓痕，他也甘之如飴，不覺得疼。

宋拓醒來的時候頭很疼，翻身的時候覺得渾身酸痛，昨天一些荒唐的回憶湧上腦海，他有些害怕地看了下身旁，餘澤不在。

“混蛋。”宋拓將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，咬著牙罵了一句。

他坐起身揉了一會兒自己的太陽穴，準備找自己的衣服，看見自己脖子和胸口到處都是暧昧的紅痕。

宋拓看見自己的衣服在地上，正想起身去拿。浴室的門口被打開，餘澤只在腰間綁了一條浴巾，身體和頭發上都沾著潮濕的水汽。

宋拓看著他脖子上和腰上被自己抓出來的傷口，停下了要起身的動作，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睛。

“醒了？”餘澤朝著宋拓走過去，神情自然，眉目之前全然沒了昨晚的戾氣。

他走到宋拓的身邊，握住宋拓的手放在嘴邊蹭了蹭，他的動作讓宋拓想起了自己之前養的一只金毛。

但是那眼神全然沒有金毛的可愛溫順，宋拓抽出了自己的手，在餘澤茫然的目光註視下冷冷開口，“昨晚的事，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。”

宋拓以為自己克制得很好，但是聲音在發抖。

餘澤看著宋拓，目光仿佛要把宋拓拆吃入腹，隨後笑了一下，“什麽都沒有發生嗎？”

那笑容也讓宋拓覺得陌生，宋拓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餘澤，只是長了副跟餘澤一樣的面孔。

“可是你昨晚抱得我好緊，抓得我好痛，”餘澤的眼神讓宋拓不寒而栗，“你在我身下的每一個表情，每一聲呻吟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。”

“夠了，”宋拓制止餘澤再說下去，“餘澤，你還沒醒酒嗎？”

“我清醒得很，”宋拓又摸了摸宋拓昨晚被自己咬破的嘴唇，“比你更清醒。”

“那就不要再說瘋話！”宋拓拍開他的手，準備越過他去撿起自己地上的衣服。

餘澤見他上半身向自己這邊傾斜，直接把他摟進懷裏，咬了一下他的唇珠，“為什麽大早上你總是說我不愛聽的話？”

宋拓一把推開他，力氣太大，餘澤直接摔坐到了地上。宋拓瞪著餘澤，警告他不要再做過分的事情的時候，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。

餘澤站起身，準備去開門，“是沈婉。”

“別開，等一下。”宋拓精神緊繃，忍不住對餘澤請求到，“可不可以先把我的衣服遞給我。”

餘澤看了眼宋拓，然後又看著地上的衣服，他彎下腰撿起那堆衣服的時候，聽見宋拓對他說了聲“謝謝”。

餘澤笑了下，把那堆衣服從地上拿起來然後放在離宋拓更遠的單人沙發上。

“餘澤，你幹什麽？”宋拓一早上極力表現出的理智克制在這一刻潰敗，聲音帶著慌亂和著急。

敲門聲還在繼續，餘澤置若罔聞，慢悠悠穿好浴袍之後，他笑著回頭朝宋拓比了一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
宋拓只好整個人埋在被子裏，他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，聽見沈婉叫餘澤“親愛的”，聽見餘澤對沈婉說早安。

只是平常地互相問了一下對方昨晚睡得好不好，隨後沈婉對餘澤說，“親愛的，我有急事要先回國，你不是還想在這裏待幾天嗎？玩得開心。”

餘澤對她說了句“註意安全，一路順風”，隨後就關上了門。

他轉身看見還縮在被子裏的宋拓，過去拉了幾下被子，對宋拓說，“好了。”

宋拓沒有動靜，餘澤扯了幾下被子宋拓也還是不肯出來，“宋拓？”

餘澤又使了點力，把被子拉開的時候見宋拓的眼睛很紅，睫毛有點濕。餘澤突然有些不知所措，低著頭對宋拓道歉，“對不起。”

他又在行李箱翻出自己的衣服，放在床頭旁邊，見宋拓還是不搭理他，他把宋拓從被子裏拽起來，把自己的衣服給宋拓套上，“你的衣服已經臟了，先穿我的將就一下。”

宋拓一邊平覆心情，一邊任由餘澤擺弄，等餘澤還想幫他穿褲子的時候，他瞪了一眼餘澤，“我自己來。”

餘澤一直盯著宋拓，宋拓穿戴穿戴整齊後，發現餘澤的上衣自己穿著實在有些寬松，而且衣服上全都是濃郁的餘澤身上的味道。

餘澤滿意得看著宋拓穿著自己的衣服，眸光暗了一瞬後又問宋拓，“早餐想吃什麽？”

宋拓的心情平覆了許多，他深呼吸了一口，對餘澤說，“餘澤，昨晚你喝醉了，這一切都是意外 。你已經訂婚了，你和沈婉很般配，你不要辜負她。”

宋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，他心裏一團亂麻，他只知道自己昨晚和餘澤的事情是不對的，他想制止事情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發展。

全都是不對的，這些都是不對的。

宋拓站起身，推開餘澤，準備往外走，又被餘澤拽住。

“你就這麽巴不得我跟沈婉在一起嗎？”餘澤聲音裏全是不滿，還有些委屈。

宋拓回過頭，又看見餘澤手上的戒指，晃得他眼睛痛，“嗯。”

他輕輕點了點頭。沈婉長得漂亮，和餘澤站在一起時郎才女貌。他是希望餘澤以後能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，一生順遂幸福的。

宋拓拉開房間門的時候，聽見餘澤在身後對他講，“從小到大，我好像都很聽你的話。”

因為你一定是為了我好，因為你是我的宋拓哥哥。

“但是這次，我不會如你願的。”

那些躁動的壓抑的情愫，一點一點侵蝕骨頭、血肉和大腦，他已經亂得一團糟了，憑什麽宋拓可以冷靜，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。

他現在只想讓整個世界都陪他一起失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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